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

先进10〉颜渊死,子哭之恸。从者曰:“子恸矣。”曰:“有恸乎?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!”

这章是有关颜渊过世的第三章。让孔子因为弟子之问,而道出自己的哀伤之情。

颜渊过世后,孔子哭得伤心过度。跟在旁边的弟子就提醒孔子:“您伤心过度了!”孔子回答说:“我真有伤心过度吗?我不会这样的人伤心过度,我还要为谁呢?”

“恸”音痛,马融说是“哀过也”,郑玄说是“变动容貌”,皇侃说是“哀甚也”,朱子说是“哀过也”,总之就是“伤心过度”。《说文解字》没收这个字。

子恸矣”是弟子提醒孔子他自己平日对弟子的教诲:“喜怒哀乐”要“发而中节”(《礼记》〈中庸1〉),用现在话说就是“节哀(顺变)”。

孔子回答说:“有恸乎?”的“有”是“果真”。孔安国认为这是孔子“不自知己之悲哀过也。”后来的古注也都这么解释。这其实也反应了孔子自己忘了“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”(《礼记》〈中庸1〉)的“慎独”主张。

孔子没卖车给颜渊当棺材,可是却对颜渊的死打心底难过。而且难过过了头,竟然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话。孔门弟子大概都知道自己不如颜渊,所以也没因为孔子偏爱颜渊而求去。特别是子贡的心情值得翫味。颜渊死后,孔子说“天丧予”,子路死后,孔子说“天祝予”。子贡听到这些,又是怎么想的呢?“文不在兹”?

孔子死后,弟子在坟前庐墓三年,子贡一人在三年后又多守了三年,显然希望以这六年换取自己成为“斯文在兹”﹝也就是:孔门唯一传人﹞。现在到孔林可以看到他当初种的树,以及他的庐墓处,只是原先的破草房变成现在不伦不类的砖房。可是,传人他大概还真没排上。

还好孔子死得早。要是看到子贡庐墓六年和这后来的砖房,恐怕他老人家又要再狠狠地伤心难过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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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录


《礼记》〈中庸1〉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。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,可离非道也。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。莫见乎隐,莫显乎微。故君子慎其独也。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;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;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致中和,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