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叔圉治宾客，祝鮀治宗庙

【原典】

公叔文子之臣大夫①与文子同升诸公②。子闻之，曰：“可以为文矣。”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，康子曰：“夫如是，奚而不丧？”孔子曰：“仲叔圉③治宾客，祝鱼它治宗庙，王孙贾治军旅，夫如是，奚其丧？”子曰：“其言之不怍④，则为之也难。”陈成子⑤弑简公⑥。孔子沐浴而朝，告于哀公曰：“陈恒弑其君，请讨之。”公曰：“告夫三子⑦。”孔子曰：“以吾从大夫之后⑧，不敢不告也。君曰‘告夫三子’者。”之⑨三子告，不可。孔子曰：“以吾从大夫之后，不敢不告也。”子路问事君。子曰：“勿欺也，而犯之。”子曰：“君子上达，小人下达。”子曰：“古之学者为己，今之学者为人。”

【注释】①僎：音xún，人名。公叔文子的家臣。②升诸公：公，公室。这是说僎由家臣升为大夫，与公叔文子同位。③仲叔圉：圉，音yǔ，即孔文子。他与后面提到的祝、王孙贾都是卫国的大夫。④怍：音zuò，惭愧的意思。⑤陈成子：即陈恒，齐国大夫，又叫田成子。他以大斗借出，小斗收进的方法受到百姓拥护。公元前48１年，他杀死齐简公，夺取了政权。⑥简公：齐简公，姓姜名壬。公元前484～公元前48１年在位。⑦三子：指季孙、孟孙、叔孙三家。⑧从大夫之后：孔子曾任过大夫职，但此时已经去官家居，所以说从大夫之后。⑨之：动词，往。

【译释】公叔文子的家臣僎和文子一同做了卫国的大夫。孔子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说：“可以称他为‘文’了。”孔子讲到卫灵公的无道，季康子说：“既然如此，为什么他没有败亡呢？”孔子说：“因为他有仲叔圉接待宾客，祝管理宗庙祭祀，王孙贾统率军队，像这样，怎么会败亡呢？”孔子说：“说话如果大言不惭，那么实现这些话就是很困难的了。”陈成子杀了齐简公。孔子斋戒沐浴以后，随即上朝去见鲁哀公，报告说：“陈恒把他的君主杀了，请你出兵讨伐他。”哀公说：“你去报告那三位大夫吧。”孔子退朝后说：“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，所以不敢不来报告，君主却说‘你去告诉那三位大夫吧’！”孔子去向那三位大夫报告，但三位大夫不愿派兵讨伐，孔子又说：“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，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呀！”子路问怎样侍奉君主。孔子说：“不能欺骗他，但可以犯颜直谏。”孔子说：“君子向上通达仁义，小人向下通达财利。”孔子说：“古代的人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，而现在的人学习是为了给别人看。”

解读做君子莫做小人在孔子的言论中，关于君子和小人的论述很多。孔子认为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在于有了仁德便是君子，没有仁德的则是小人。在孔子看来，义和利是君子和小人的分水岭，君子的本质是为人间大义而生存，小人则是为一己的各种利益所驱使。孔子主张人们要做君子，不要做小人，因此他说：“君子上达，小人下达。”春秋时期，晋国大奸臣屠岸贾是晋灵公的宠臣。晋灵公被赵家的人刺杀后，景公即位，升屠岸贾为大司寇。这时，屠岸贾就开始鼓动晋景公灭掉对晋国有功的赵氏家族，为晋灵公报仇。屠岸贾率三千人把赵府团团围住，把赵家全家老小，杀得一个不留。幸好赵朔之妻庄姬公主已被秘密送进宫中。屠岸贾闻讯必欲斩尽杀绝，要晋景公杀掉公主。景公念在姑侄情分，不肯杀公主。

公主已怀有身孕，屠岸贾见景公不杀她，就定下斩草除根之计，准备杀掉婴儿。公主生下一男婴，屠岸贾亲自带人入宫搜查，公主将婴儿藏在裤内，躲过了搜查。屠岸贾估计婴儿已偷送出宫，立即悬赏缉拿。赵家忠实门客公孙许臼与程婴商量救孤之计，说：“如能将一婴儿与赵氏孤儿对换，我带这一婴儿逃到首阳山，你便去告密，让屠贼搜到那个假赵氏遗孤，方才会停止搜捕，赵氏嫡脉才能保全。”程婴的妻子此时正生一男婴，他决定用亲子替代赵氏孤儿。他以大义说服妻子忍着悲痛把儿子让公孙许臼带走。程婴依计，向屠岸贾告密。屠贼迅速带兵追到首阳山，在公孙许臼居住的茅屋搜出一个用锦被包裹的男婴，于是屠贼摔死了婴儿。他认为已经斩草除根，放松了警戒。在忠臣韩厥的帮助下，一个心腹假扮医生，入宫给公主看病，用药箱偷偷地把婴儿带出宫外。程婴已经听说自己的儿子被屠贼摔死，强忍悲痛，带着孤儿逃往外地。十五年后，孤儿赵武长大成人，景公要恢复赵氏的声誉，韩厥趁机把这段冤情说了出来。景公大怒，特许赵武雪冤。赵武在韩厥的帮助下，兵戈讨贼，杀了奸臣屠岸贾，报了大仇。程婴见赵氏大仇已报，陈冤已雪，不肯独享富贵，拔剑自刎。他与公孙许臼合葬一墓，后人称“二义冢”。程婴与公孙许臼的义举后来得到景公的嘉奖，也被广泛传颂，成为千古佳话，他们的美名也千古流传。君子是理想的人，是仁的外化，是义的体现，是智勇的代表。仁是君子的本质，无论环境再难，处境再险恶，都不能须臾离开仁。可以说，孔子将人们所具有的一切美德都赋予君子。每一个人都在生活之中，无论是总统、部长，或是科学家、艺术家、学者、平民，都离不开生活，生活是其实现道德的必由之途径。是君子，或是小人，是向上提升自己的精神，还是向下沉沦于世俗，全由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