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

  本章一开始的“社”字,有的版本作“主”。

  鲁哀公在〈为政19〉问过孔子“何为则民服?”的问题。这里是问宰我“社”或“主”的问题。

  宰我在本章是他在《论语》的首次出场。宰予字子我。利口辩辞。以后还会有三次见到他出场,每次都让孔子生气。他是孔门“言语科”列名在子贡之前的弟子。

  “社”,皇侃说是“社稷”,邢昺说是“五土之神也”。朱子没有解释“社”,却解释了“战栗”,“恐惧貌”,戴震说是“谨敬貌”。

  这里哀公问的是“社”,宰我回答得却是“三代的社稷用的是甚么样的树木”。

  孔安国说:“凡建邦立社,各以其土所宜之木。宰我不本其意,妄为之说,因周用栗,便云使民战栗。”蒋伯潜说得比较清楚:“社是祀后土的地方。古时一个国家成立,必立社以祀后土,又必因土地之宜种一种树木于社。以明这个土地的性质,宜种何种树木。”

  比较麻烦的解释是孔子的回应。

  孔子没有明白回应说“宰我的解释到底是对是错”,却回答了“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。”“成事”、“遂事”,和“既往”到底讲的是一件事,两件事,还是三件事?

  包咸说:“事已成,不可复解说也。事已遂,不可复谏止也。事既往,不可复追咎也。”从何晏的引用看来,好像说了三次其实只说一件事,都是“过去的事”。

  刘宝楠认为是“两件事”:“成事”、“遂事”,当指见所行事。“既往”,当指从前所行事。

  皇侃引师说将“成”、“遂”和“既往”三个关键字解释成是“过去的三个过程”:“成,是其事自初成之时;遂,是其事既行之日;既往,只其事已过之后也。”

  在这句话里,“说”不是〈学而1〉“不亦说乎”的“说”(悦),包咸说是“解说”,黄怀信解释“不说”为“说之于事无补也”。“遂”,行也”。“不谏”,“谏不可止也。”“咎”,《尔雅》〈释诂〉:“咎,病也”,也有的说是“过也”,刘宝楠认为可以引申为:“凡有所过责于人,亦曰咎。”

  蒋伯潜认为,孔子讲了三次是责备宰我,让他以后知道“慎言”。可是我还是不懂宰我的说明和孔子的教诲之间有什么关联。

  如果说孔子的意思是说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”,那宰我讲得是正确的啰?如果不是,直接像他说过的“不然”,然后再加以更进一步地说明,这样答案不是更清楚吗?孔子这样“让人摸不着头脑”的回答,真可以堪称是“禅宗始祖”了!

  这一章的意外贡献并不在于对于章旨的了解,而在于“既往不咎”这个成语的流传。不过,“既往不咎”在原谅初次犯错的人是可以的,如果因此而是非不明、善恶不分,那么恐怕以后类似的情况还会层出不穷吧!